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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門是傍晚七點，天光暗得不徹底，像是誰把一盞燈調到了半亮的狀態。
陳靖站在門口，手裡還拎著一袋剛從鎮上買回來的豬飼料，腳邊的泥水隨著他的動作滴滴答答落在門檻上。
他愣住了，眼神在妹妹身上停頓了一秒，然後慢慢移到她身旁的男人身上。
那一刻，他覺得自己的腦袋被什麼重物狠狠砸了一下，嗡嗡作響，目光里寫滿了不可置信。
「哥，他是我表哥。」妹妹咽了口唾沫，聲音低得幾乎要被屋外的風聲吞沒。
陳靖沒說話，只是怔怔地站在那裡。
他的手指緊了緊，飼料袋的塑料邊緣被攥得發出「吱嘎」一聲。
他盯著那個男人，臉上帶著一種複雜到難以描述的神情——驚訝、錯愕、憤怒，還有一種被徹底擊潰的茫然。
屋裡，母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：「小靖，回來啦？
快洗洗手，吃飯了！今天可是咱家小雪帶對象回來，你得好好招待……」
「雪雪，你跟媽說的，就是他？」陳靖的聲音乾澀得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。
他的目光沒有從那個男人身上挪開，像要把對方的每一寸面孔刻進腦子裡。
妹妹陳雪點了點頭，眼神里閃過一絲心虛，但很快被一種微不可見的倔強取代：「是的，哥。
他……他就是我想嫁的人。」
那男人微微頷首，沒說話，只是站在妹妹身旁，目光平靜得過分。
陳靖卻覺得這一切荒謬得像是一場笑話。
他抬起手抹了把臉，手心裡全是汗，「表哥？
你是說，咱爸那邊的親戚？」
「嗯。」陳雪繼續點頭，聲音更低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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