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看就明白了,父親和這個大叔的交情不淺,雖然我不認識這個大叔。
父親馬上沖上了一壺茶水,請大叔坐在桌子的上首,給大叔倒上了一杯熱茶。
大叔喝茶的功夫,父親又趕緊把爐子上坐上小鍋,倒進去半暖壺熱水,不一會兒,兩個熱氣騰騰的荷包雞蛋就出鍋了。
父親把雞蛋湯裡舀上了兩匙紅糖,讓大叔趕緊吃了暖暖身子。
在當時的農村,吃紅糖荷包蛋就是很高的待遇了。
平常我和弟弟只有生病的時候才能吃個水煮蛋,我家的紅糖裝在一個大瓶子裡,放在櫥子頂上,我們趁著大人不在家,就踩著凳子拿過盛紅糖瓶子,悄悄地吃一小塊紅糖,吃多了要是被母親看出來了,會挨揍的。
而現在父親給大叔挖了兩大匙紅糖,看來,我們家和大叔交情不淺,當時我就是這樣想的。
父親和大叔在親親熱熱地拉呱,我在一旁安靜地聽著。
慢慢地我聽出來了,大叔和我們家的淵源。
原來大叔的老家也是我們村的,和我們是同姓,都是姓王的。
而且大叔家和我們家剛剛出了五服,都是本家人,用我們這裡的話說就是一個門裡的。
在那個遙遠的年代裡,大家吃不上,喝不上的,挨凍挨餓。
為了生存下去,大叔的爺爺帶著一家老小,外出討飯吃。
當他們走到了百里之外的一個鄉村的時候,遇到了好人。
這家好心人過得比較寬裕,家裡有十幾畝田地,而他們家工作的勞力少。
大叔的爺爺就帶著一家人幫這家種地,最初他們住在一個窩棚裡,後來在這家好心人的幫助下,蓋起了三間草房子,就這樣他們在那個村子里安家落戶了。
雖然他們是村裡的外姓人,但由於好心人的幫助,替他們家撐腰,他們也沒受到當地人的霸凌。
大叔一家人身處異鄉,卻從來沒有停止對家鄉的思念,但是在那個遙遠的年代裡,由於通信不便利,慢慢的他們就和家人失去了聯繫。
每當村裡來了走街串巷做小生意的人,大叔的爺爺都要請人家喝碗熱水,仔細打聽他們是從哪裡來的,盼著能打聽到家鄉的音信。
可是一年又一年,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家鄉的人,失望了。
十幾年前,我們這個家族裡的人要續譜,同家族的在外鄉居住的人都要聯絡上,把他們的子孫都寫進譜裡。
當時大家都想到了大叔的爺爺,他一直流落在外,經過多方打聽,終於打聽到了大叔他們居住的村子。
我父親念過好幾年書,在家族裡算是個文化人,他和本家族的兩個叔叔一起去了大叔那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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